五月一日勞動節假期之前，我與日本同學Mao討論著沒有任何計畫的假期。忽然聊到莫斯科郊區一個叫做「Абрамцево」(Abramtsevo)的地方，之前去過的同學很推薦這個地方，Mao也說她一直很想去。於是，我們很臨時地約了隔天八點半見面。出發！

 

電車從莫斯科「亞羅斯拉夫車站」出發，大約一個半小時車程。莫斯科電車裡頭有個很有趣的現象：俄國商人會在每一節車廂前頭大聲叫賣他們所販售的商品，介紹價錢與產品功能，隨後沿著走道，有需要的乘客會掏出錢來購買。報紙是裡頭最「普通」的商品了，這趟旅行我還看到有人賣地圖、磨菜刀器具，甚至是風箏！看著叫賣小姐拿著風箏在車廂裡面揮舞，我與Mao對看一眼，然後笑了出來。

 

「Абрамцево」車站坐落在樹林裡。這也稱不上是一個車站，它就是在鐵道兩旁架起凸出的水泥地充當月台。沒有招牌，也沒有廣播，左右兩邊的樹林裡各有一條路，隨意地依著直覺，我們選了左邊，跟著幾個俄國人過了小橋，進入了樹林裡。

 

我與Mao一直懷疑是否走了正確的方向，約莫十分鐘，我喊道：「看見車子了！有馬路！」終於看見了馬路，也循著指示找到了正確方向，但是一路上依舊是罕無人煙。

 
人煙稀少的Абрамцево

 
Воря (Vorya)河

 

「Абрамцево」位於莫斯科東北方60公里，這裡最有名的是「Абрамцево」(Abramtsevo)莊園博物館。1843年，Sergei Aksakov買下了這個莊園。當時，俄國作家果戈里與屠格涅夫也是這個莊園的訪客之一。1870年，Mamontov向Sergei Aksakov的女兒買下了這片莊園，成了這片文學莊園新的主人。這時期也吸引很多畫家與作家到此參觀作客，尋求靈感。俄國畫家列賓(И.Е.Репин)與列維坦(И.И.Левитан)都曾在此駐足過。 

蘇聯時期，離莊園不遠處的Vorya河邊聚集了許多藝術家在此工作與定居，遂形成了「藝術家村」。

我與Mao在這裡停留了四五個小時，跟著博物館導覽，看著各式俄式木屋裡頭的展覽；我們在偌大的莊園裡散步，也欣賞俄國人是如何享受這般閒適的春天午後時光。

 

離開之前，我向這個老伯伯買了一些紀念品。他很可愛，他擔心我不懂俄文，於是每樣紀念品他都堅持用比手畫腳的方式向我介紹。我忘不了，他一邊示範游泳姿勢，一邊做出軍人的樣子，為了讓我明白何謂「моряк」(海軍)。後來我要求拍下這張照，他開心地舉起了手。我離開時，他大喊了一聲：「把照片寄給我啊！」

回程，我與Mao又走在罕無人煙的路上，一路上不停地用相機收集風景，也分享這次旅行的喜悅。突然，一台車從背後出現，擋住我們去路，快樂情緒一剎那被抽光….

車子裡頭的人拉下車窗問：「你們從哪裡來?」　

我立即想起之前在莫大附近被砍的學生也是被問這個問題，當他答完「中國」之後就被砍了下去。當下我有種「完蛋！真的遇到了！」的感覺。可是，Mao立刻回答了：「日本」。

對方想了一會兒，接著說他們是警察 ，要看我們的護照 (他們沒開警車也沒穿制服)，我們要他把證件拿出來，他說他們有證件 ，隨後卻拿出一張爛紙。

他們一直要我們把護照拿出來，我讓他們看了第一頁資料欄，但雙手卻把護照捏得很緊，死不讓他們抽走。他們沒發現我是台灣人，我想，他們根本不懂英文！

看完，他們又要求「居留證明」，我們依舊死命捏在手裡秀給他們看；明明沒問題，他們又要看簽證；簽證看完，他就說我們的簽證出了問題！！

忽然，他們兩人把車門打開，要我們進去車子裡面！

老實說，當時覺得一切都完蛋了，我拿出電話嘗試撥給俄國朋友，但是都沒人接。

那兩人卻在一旁直說：「怎樣?! 還不上車?! 你幹嘛打電話!!?」　

一直僵持著，我跟Mao死都不上車！

看完護照、居留證明、簽證，接下來他要看我們的工作證明，他質疑我們是非法移民。我們說我們是學生，他就說：「如果你們拿出學生證 我就放你們走！」　

後來拿出學生證，他硬是要把它從我手中搶走。我說：「你們沒有權力拿走我們的證件！！」他才把手鬆開。

他們兩人可能眼見從我們身上拿不到半毛錢，於是車子一調頭，就往回開走了。

我跟Mao繼續往火車站走，但是兩個人的話變少了，有種陰霾。

之後俄國朋友希爾蓋打來電話，他表示無奈，也表示抱歉。其實對於善良的俄國人而言，他們也對於這些不友善行為感到厭惡；但是，他們又無能為力去制止這樣子的粗俗暴力發生。

在俄國八個月的生活感想：俄國有著很棒的表演藝術以及質樸可愛的人；但是另外一群極端的人毀了這些人的努力，真的是可惜了！

後記：再兩個月就回台灣，我已經厭倦這些鳥事了！就讓我順順利利回家吧！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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